了不起的蓋茨比，到底哪裡了不起？

成長總是痛的，星標我們陪你

文/陶瓷兔子，頭圖基於CC0協議使用

今日份碎碎念

去愛，去爭取，哪怕自不量力。

1

開始讀《了不起的蓋茨比》，是最近幾年的事兒。

在這之前，我每次草草掃到這本書，都本能的把它看成了不起的比爾蓋茨，以為它是本世界首富的傳記。

第一遍是草草在飛機上讀完，印象里也也並不喜歡，只從情節上看的確算不上讓人眼前一亮。

主人公蓋茨比是個「暴發戶」，靠販賣私酒賺了一大筆錢之後，就帶着自己虛構的身份和地位回到紐約夜夜笙歌，想方設法的吸引前女友黛西的注意。

出身貴族的黛西，早已經嫁給了門當戶對的湯姆。可她的婚姻生活並不幸福，再加上對蓋茨比舊情未了，在巨大的財富光環加持下，兩人很快打得火熱。

兩情相悅之時，蓋茨比決定帶黛西去跟湯姆攤牌，可軟弱的黛西根本承擔不起當麵攤牌時那種巨大的壓力，她慌忙開車離開的時候，不小心撞死了湯姆的情婦桃金娘，坐在副駕的蓋茨比決定替她頂罪。

故事的結尾，是蓋茨比死於桃金娘的丈夫的復仇。

在死之前，他還心心念念等着黛西的電話，可黛西卻跟湯姆出門遠遊，將蓋茨比和他的一切拋在腦後。

這不就是一個前緣未了，又被強行發展成孽緣的都市戲劇本嗎？怎麼就能跟「了不起」這樣重的三個字掛了鈎。

2

我是後來看到身邊的一對情侶，忽然就讀懂了這本書。

男生出身工薪家庭，女孩卻是高幹子弟，剛談戀愛的時候也是百般甜蜜千般溫存，可到了談婚論嫁的當口上，卻一天天大吵小吵不斷。

印象很深的，是女孩有天深夜哭訴，說他們為了一杯橙汁吵了兩個多小時。

那也是夏天，好一點的橙子要買十幾塊一斤，女孩高高興興的挑了六七個，準備回家榨橙汁喝。準備結賬的時候卻被男孩擋下，說旁邊超市去買一瓶就行了，幹嘛買這個。

鮮榨橙汁跟超市裡的橙汁口感能一樣嗎？她堅持付了帳，解釋說鮮榨橙汁好喝，還沒有添加劑，特別健康。

卻只換來了男孩一聲冷哼：就你矯情，我喝了這麼多年添加劑不也沒死。

也太委屈了吧，可就在我準備幫小姐妹打抱不平的時候，卻從男孩那裡聽到了另一個側面。

女孩一個月工資六千，每個月只買衣服包包化妝品都過不到頭。他八千，四千二的房租，一千左右的水電物業電話費，再加上通勤和必不可少的社交，手頭並不寬裕。

像公主一樣長大的她從不操心，回家一趟甚至都不用開口，卡里就會多出好幾個月的生活費，她是獨生女，自然不覺得受之有愧。

可他不一樣，一想到結了婚還要靠岳父岳母的補助度日，他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就只能把她拉到他的生活里來，出門坐地鐵，喝便宜的橙汁，買幾十元一件的T恤，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學會精打細算。

這樣的想法有錯嗎？愛情本來就自帶自私屬性，誰不想在自己的舒適圈裡去愛呢？

自己飛不高的時候，就想把她的翅膀剪下來。

3

可蓋茨比正好相反。

他太清楚黛西「傻白甜」的本質，知道在上流世界長大的她有多不識人間疾苦，甚至對她的虛榮和軟弱也了如指掌。

「黛西像白銀一樣皎皎發光，安然高踞於窮苦人激烈的生存鬥爭之上」。

可他從來沒想過把她拉下來，讓她也像自己一樣，體驗一把底層小人物逆襲的不易，成為一個過日子的人。

相反，他竭盡全力想要做的一切，是把全世界的財富都收攏在她身邊，來維持她那種天真到近乎殘忍的本性。

她輕浮，他就在自己的大房子裡每晚舉辦最盛大的party來吸引她的注意。

她虛榮，他就把自己家的東西耍寶一樣挨個兒拿給她看，用幾十件不同質地不同顏色的襯衣，讓黛西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戀愛的犀牛》裡說，人的一生，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懂得。

可我總覺得這句話還沒完。

比懂得更難的，是明明看到她滿身的缺點，卻還是選擇全然接受。

4

像《面紗》裡瓦爾特的那段獨白：

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力、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這種做法甚至是很「反愛情」的，愛情中自帶的軟弱和自私，往往會讓一個人不自覺的把另一個人向下拽進自己的生活，哪怕自己的世界一片泥濘，也希望對方踏上一腳，才顯得親密且平等。

可他偏不要，他要把她高高舉起，不要她看到他背後的一切狼藉。

這樣的努力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深情。

只不過深情在如今的時代已經算不上什麼動人的特質，現代青年談戀愛也像做KPI，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計算得失，習慣了衡量值不值得，就也不再問願不願意。

我永遠也成為不了蓋茨比這樣的人，但我無比欣慰於他們的存在。

我們只是為了幸福而活，而蓋茨比為的是自己的心，哪怕他的心跟幸福背道而馳，他也甘之如飴。

像《婚禮集》的那句話：

在這裡我明白了被稱之為光榮的東西，即能夠毫無節制地去愛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