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請原諒我用34D來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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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巧兒

01

第三次和樂怡約會，我就在猶豫，要不要和她提分手的事。

樂怡正在寬衣解帶，臉上的春意隨着她的手指，輕盈地從她的身體由上而下地滑落。當她小小的乳房輕盈地躍入我的眼中時，我終於忍不住說：「真是懷念我的前女友。」

樂怡愣了愣，問為什麼。

她這兒有34D，尤如奇峰翠谷，比你性感多了。我色眯眯地指着樂怡的胸部，笑嘻嘻地說。

樂怡的臉色，剎時如一道道的白色閃電，一瞬一瞬地照亮初夏的夜晚，慘白慘白。她迅速穿衣，又迅速開門出去，臨走前，還狠狠地沖我說道：「呸，流氓！」

然後，樂怡避而不見一個月。

又不是頭一次被女人怠慢，樂怡的表現早已在我的意料中，而且，我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挽留她，所以，我除了默默戴上「流氓」這頂帽子外，就是啞然失笑。

但兩個星期後，樂怡不打一聲招呼出現，主動寬衣解帶，隨即，一片旖旎的奇峰翠谷映入我眼中，她一臉得意地說：「怎麼樣？34D呢！性感吧！」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女人肯為一個男人挨皮肉之苦，說明了什麼？我不想知道答案，我只知道這個女人一定很難纏。

樂怡果然很難纏。不，是做完隆胸手術後的她很難纏。她搬進了我的住處，理直氣壯，又儼然女主人般和我的左鄰右舍打招呼。

在此之前，樂怡只是我在旅遊時在青年旅社裡的一次艷遇，我以為不過玩玩而己。可是樂怡做完隆胸手術後，就不是玩的事了，而是「良心」的事情，這兩個字，尤如「一畦春韭綠，十里荷花香」般在我心裡搖曳生姿。

所以，當樂怡扁着嘴，輕篾地把我的抗議當透明後，我只好選擇沉默。

02

搬進來後的樂怡，突然變得風情萬種。

原來她沒資本，只好穿着保守，現在有資本了，低胸、大V字領把她輪番侍候的活色生香，時刻處於春光乍泄的狀態。

除此之外，樂怡非常喜歡賣弄她的贗品34D。

周日，她非要拉着我一起逛銅鑼灣百貨，遇見她的一位女朋友。樂怡搔首弄姿，一個衣着考究的老男人眼睛直往她的胸部里溜。被一個老男人如此明目張胆地挑釁，是個男人都不會把憤怒潛伏。我不由怒向膽邊生，惡狠狠地罵了老男人一句髒話，可是，話音末落，老男人身後一個膀圓臂粗看似保鏢的男人就沖我來了一拳……

當晚，樂怡伏在鼻青臉腫的我身上，眼含熱淚地說：「沒想到你那麼愛我，舍了命般和別的男人打架，我一定要好好待你。」

我想說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是關於一個男人尊嚴的問題。可是，樂怡隨即而來的親吻，排山倒海地掀起我的欲望，灰塵般鋪天蓋地濺起，覆蓋了我想說的話，我只掙扎着說了一句：「你要想跟着我，得學會分場合，做一個既風騷又賢慧的女人！」 ，便淹沒在她的溫柔中。

第二天，樂怡開始變了。做飯、洗衣、熨衣服，甚至在我進衛生間時擅自接聽我的電話，又妄想成為我的財經顧問……果真學會分場合成了一個既風騷又賢惠的女人。

可不知為何，這一番折騰後，每次回到家，看着樂怡挺着贗品在我面前晃蕩，我的疲累如洪荒泛濫，就想林臻生啊林臻生，你當初就不該讓她住進來？你怎麼就在百貨公司里那麼衝動？！

03

前女友天娜突然來訪，理由是失業又失戀，暫時沒地兒呆，要求我看在舊日情份上，在她沒找到新男友之前，收留她幾晚。

我猶豫地看了看樂怡。樂怡戒備地看了看天娜，附在我的耳邊，聲量卻大的足以三個人聽見，說，這就是你的34D前女友？她想幹嘛？

我有些尷尬地點頭，一旁的天娜早已聽到樂怡的「竊竊私語」，爽快地沖樂怡說，我這人明人不做暗事，也從不吃回頭草，你不必擔心我。

樂怡嫣然一笑，也爽快地說，我才不擔心，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

天娜就笑，沖我說你找了一個好女人呵，身材正點心地又善良。

天娜恭維的神色頗為到位，既不誇張又不膩味。樂怡就笑，一臉的舒心。我只好也跟着笑。屋子裡一派和諧。

天娜是個口無遮擋的話癆子，屋子裡仿佛永遠蕩漾着她的聲音。住下來的第一晚，她就和樂怡聊她的情史。

天娜告訴樂怡，我是她的初戀男友，之後，她又交過七個男朋友。她又說，別看我長得靚仔又有車有房，貌似條件很好，可她還是甩了我，後來找的那七個男朋友，每個都比我強，住別墅開奔馳寶馬，有一個還有直升機。

樂怡點點頭，沒搭腔。我則咳嗽一聲當作抗議，心裡有些不自在。

天娜又自顧自地說，但是，你知道我落魄時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嗎找來這兒嗎？

樂怡當然不知道。我更加懶得知道，這次根本就沒咳嗽。但沒關係，話癆子天娜已迫不及待地說了。

其實，天娜的34D胸，也是贗品。她的七個男朋友，不，包括我共八個男朋友，剛開始確實因為她的贗品才和她在一起，可是，後來，除了我，他們都公然帶了真品34D來侮辱她。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這麼做嗎？天娜指指我。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說你們慢聊，我去書房打電腦遊戲。但在書房裡，我的心，莫名地忐忑，於是，緊貼着書房門微探腦袋偷聽天娜和樂怡的對話。

天娜在客廳大聲地說，林臻生不這麼做，是因為他對他的好友說，雖然他不喜歡贗品，但我是為了他才去做隆胸手術的，他不能味着良心讓我白挨皮肉之苦。這話被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從他的好友那兒聽到了，不由思緒萬千。我想良心不是愛，但人家林臻生那麼講良心，倒不如自己也講一點良心，放了他，讓他找到真正喜歡的34D真品，成全他。

末了，天娜注視着樂怡的胸部，由衷地說，看來他找到了真品，恭喜他。

樂怡動了動嘴唇，最終沒說什麼。

這一晚，我要和樂怡親熱，樂怡說有些累沒讓我碰。我有些鬱悶但也不勉強，感覺夜色像起伏不定的波浪，我的心在波浪中上下顛簸。

04

天娜只住了三晚就走了。一個男人駕駛一輛寶馬來接她。臨走前她沖樂怡眨眨眼，說，在酒吧認識的，希望這個是真正喜歡我的男人。

樂怡說祝你好運，我則沒吭聲。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給手下的員工訓話，樂怡發了一條短信給我，說她走了，還說：我是為了自己才隆胸的，你不必和我講良心，也不必花錢請人來告訴我。

接着，我又接到好友的電話。好友大嗓門地說，林臻生，樂怡剛來找過我，我受不了她的眼淚刑訊逼供，全招了，我對不起你。

沒錯，天娜不是我的前女友。起初，我確實對樂怡的34D贗品有些着迷，但真品的味道讓我懷念不己。可是，我總得對樂怡講點良心，我從來不喜歡玩劈腿，一旦事情敗露又累又浪費金錢，所以，我只好花了1000元請好友幫我雇來天娜演一場戲，用這種方式讓樂怡「良心」發現，知道我並不是真正的愛她，主動放了我。

天娜演技果真不錯，我的錢沒白花，我想。我以為自己會歡呼雀躍，可是，樂怡的短信，像劃破長空的閃電讓我一陣陣地驚悚，我的心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痛。那一刻，我突然強烈意識到，不管是34D女人還是「飛機場」女人，我根本就不配她們的愛。

我想，以後，我很難再遇見像樂怡這樣的女人罷？我怎麼就把她丟了呢？！

05

我開始尋找樂怡，尋找的過程像霧氣般迷濛浮動。

可是，她像人間蒸發般。我才想起，原來我就不打算和她長久的，不想打聽她的一切，當然也不知道她有什麼親朋戚友。二個月後的一天，我終於偶遇她的一個女朋友。就是我和她逛銅鑼灣百貨時遇見的那個女人。我問這個女人可有樂怡的消息。這個女人說，樂怡呀？聽說她做過注射隆胸手術，後來細菌感染，切除了兩隻乳房才保命，據說現在不願意見人躲起來了。

我想，我一定要找到樂怡，一定。至於找到她後做什麼，我也不清楚。

一個星期後，那個女人終於幫助我找到樂怡。

在另一座城市裡，樂怡穿着睡衣綣縮在一間小小的出租屋裡，一台手提電腦的屏幕上全是一些家具和房子的設計稿，喔，忘了說，樂怡是一個家裝設計師。

她的床邊放着一對假胸，她淡淡地說，總是要見人的，那是我出門時用的，你找我什麼事。我說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她。後來，她解開衣服說，它不能給你帶來快樂了，你走吧。

她的胸部，是兩塊融目驚心的疤。我的手融上她的胸，剎時淚如泉湧。

當初，我就不應該用34D來表白對樂怡的不愛；當初，樂怡就不應該用34D來表白對我的愛。

如果愛情真的講良心，那麼愛情的良心其實就是默默地付出、默默地犧牲、默默地承受痛苦，樂怡才是在愛情上最講良心的那個人。她雖然從末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可是，她用34D表白了這三個字，她的34D重如泰山，我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永遠用良心來負起這座山，也不知道樂怡是否允許我繼續用良心來愛她，但是，那一刻，我的良心，再也不是十里荷花香般搖曳生姿，它突然像一朵凋謝的蓮，花瓣四散零落，只剩一枝孤苦的蓮蓬，無助淒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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