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芨芨草
2015年4月的一天中午,正和同事吃完飯準備回公司的外企白領劉小燕在公司門口被一個男人堵住了去路。男人很帥氣也挺優雅,手捧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站在劉小燕面前。劉小燕看了他三秒之後,再次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男人看着劉小燕,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他溫柔叫着:「燕子——」聽到這話,劉小燕嚇了一跳。燕子是小劉燕的乳名,可是這個陌生的男人卻連自己的乳名都叫出來了!
劉小燕的腦子快速地轉了一圈,可是仍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看着男人遲疑地問:「你怎麼認識我的?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你是哪位?」
男人驚訝地說:「你怎麼了?昨天我不是給你留言說今天來看你的麼?你忘了咱們在網上三年的戀情了?我知道你生氣了,我也很想早點過來看你的,可是總是脫不開身!這下好了,我已經調回市里工作了,以後,就有時間陪你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些話,讓劉小燕更加發蒙,她幾乎是口吃地問:「你——你是說網絡?三年?我,和你?」男人肯定地說:「是的!你忘了?我就是網上的『孤狼』啊!你難道不是『小小鳥』麼?」
聽到「小小鳥」的名字,劉小燕悄然大悟:「你是說,你網戀的對象是『小小鳥』?」男人急急地說:「是啊是啊,你終於想起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今天過來看你的麼?怎麼你沒收到?」
劉小燕正想開口,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着:「燕子——」劉小燕轉身一看,來人正是自己的同學兼好友叢慧。叢慧走到兩人身邊,她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紅暈。叢慧對那男人說:「你好歐陽!我是叢慧,也就是網上的『小小鳥』,這是燕子,劉小燕,也是我給你的相片裡的人!燕子,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好嗎?我想我需要解釋一下——」
那個叫歐陽的男人看了看這個身高一米七多的劉小燕,又看了看大約只有一米五幾的叫叢慧的女孩子,他都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劉小燕公司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里,三個人坐了下來,點了三杯咖啡。劉小燕看着叢慧:「慧慧,這是怎麼一回事?」
叢慧抬頭看了一眼歐陽,又低下了頭。一會,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開始講起了這個故事——
原來,叢慧和劉小燕是中學到大學的同學。劉小燕身材高挑又美麗聰慧,在學校里一直是男生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叢慧卻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雖然也算五官端正,但身材矮小。相比起劉小燕,叢慧自覺是醜小鴨比白天鵝。
大學畢業之後,劉小燕進了外企,叢慧則到了一家民營單位當文員。劉小燕的身邊,一直不泛男人的追隨,可是平凡的叢慧,想要一份愛情都求之不得。
眼看年齡越來越大,叢慧的內心也越來越着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網絡上,希望借着網絡,能找到自己的真愛。網戀了幾次,每次在網上都談得好好的,可是一見面就都見光死。那些男人,只見了面,很快就藉口離去,動作比兔子溜得還快。這些經歷,對叢慧的自尊心打擊很大,讓她好長一段時間對愛情失去了信心。
三年前,叢慧在一個論壇里認識了歐陽這匹「孤狼」。「孤狼」的頭相很恐怖,是一頭髮怒的野獸。 「孤狼」在論壇里沒有多少人氣,但他的頭相和貼子卻引起了叢慧的注意。頭相很兇猛,語言卻很溫和。雖然言論不多,卻句句擊中叢慧的心懷。
叢慧於是加了他為好友,開始只是偶爾聊聊天,後來越聊感覺心越接近,就慢慢地聯繫密切起來。熟悉之後,「孤狼」告訴叢慧他的真名叫歐陽希,在鐵路公司上班。不久,歐陽又把自己的相片發給叢慧。這時的歐陽,已經喜歡上了溫柔乖巧的叢慧。他希望叢慧也發一些相片給她,或者找個時間見個面。叢慧想起以前幾次無疾而終的網戀,想着如果把自己的相片給了歐陽,這段感情可能也會像以前一樣不了了之。
叢慧也不想太快見面,因為她吸取了以前沒聊幾次就見面的教訓,就以時機未到為由拒絕和歐陽見面。不給相片,也不見面,那要如何是好?有一天,叢慧進入了劉小燕的空間,看到了她的一組外出旅遊的相片。這些相片,讓叢慧突發了靈感。她挑了幾張劉小燕的單身相,發給了歐陽,並且把「自己」的工作單位也告訴了他。
歐陽一看見劉小燕的相片,眼睛都直了。他不敢相信,那個在海邊風情萬種的美麗女人是一隻『小小鳥』!因為這組相片,歐陽對叢慧更加一往情深。可是正在此時,歐陽奉命外調,去了幾千公里外的青藏線上工作。
在青藏線上,兩人通過網絡和電話,感情日益增長。有時歐陽實在思念叢慧,想和她視頻,可是都讓叢慧拒絕了。為了安慰歐陽,叢慧每隔一段時間就從劉小燕更新的相片中按日期挑選了幾張發給歐陽,作為他的藉慰。
叢慧也知道這是一步險棋,可是既然開始了,就只能走下去。這樣,三年間,叢慧就借用了劉小燕的身份和歐陽在網絡上愛得死去活來。
半個月前,歐陽調回了本市工作。工作安置好了,歐陽就想找叢慧見面。叢慧這才感到恐慌,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歐陽,所以她一直用拖延的對策,想阻止歐陽來找她。昨天,叢慧因有事早早下了線,錯過了歐陽今天來看她的留言。等到快中午的時候上線,她才看到了他的留言,這才請了假,打的趕到了劉小燕的公司,可是,仍然遲了一步,劉小燕已經和歐陽面對面了!
聽完了叢慧講的故事,歐陽愣住了,劉小燕則由驚愕到生氣,她對叢慧說:「慧慧,你太過分了!不經我的同意,私自盜用我的相片,這是犯法的,你懂不懂!?好了,事情已經這樣,我也不怪你了!今天說明白了,回去後,你一定要把我的相片刪掉!以後,不許再用我的相片了,知道麼?」說完,劉小燕說自己要去上班了,就扔下兩人自己走了。
劉小燕回到公司後,心裡覺得不是滋味。從小到大,自己一直對叢慧不錯,現在叢慧卻用她的相片去獲取愛情。如果不是歐陽來找到,或者這事會一直瞞下去。這還好說,若是叢慧拿這些相片去做違法的事,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想到這裡,劉小燕的心理雖然對叢慧的做法不滿,但心裡深處,仍然對兩人的友情很珍惜。叢慧在QQ上跟她道歉,也表示相片已經全部刪除掉。劉小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那就好,我希望不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此時的叢慧,夾在內疚和害怕之間。她對劉小燕充滿了愧疚感,也對和歐陽的這段感情忐忑不安。她太了解男人,也分明看到歐陽得知真相後的失望。
那天見面之後,歐陽就跟她說,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他讓叢慧給他一點時間,再來決定這段感情的走向。此後一連半個月,歐陽都沒有再和叢慧聯繫。
每天,叢慧都在QQ上給歐陽留言。她一點一滴地回憶兩個人相識相知又相戀的過程,她告訴歐陽,自己是真的愛他,只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害怕失去,也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她才會想到用劉小燕的相片代替自己。叢慧說,真愛是無關容貌的,她只是想等歐陽愛上了她的內在,愛上了她這個人而不是外表,才告訴他真相。
可見,女人都是傻的。男人大多是先愛上女人的外表,或者愛上女人的性,然後才愛上她的內在的。這一點,太多的事例已經證實了。
在叢慧痛苦而又深情的表白中,歐陽終於露面了。他對叢慧說:「我也知道你的好,我也想珍惜我們這段情,可是慧,你告訴我,我面對你的時候,想的是燕子的臉,你讓我要怎麼辦呢?」
電腦這邊,叢慧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可是,為了愛,叢慧決定豁出去了。她對歐陽說:「要不,我們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試試,好麼?如果半年內,你無法愛上真正的我,那麼,我們就分手。我決不會再糾纏你的!」
歐陽沉默了一會,說:「好!不過我有個請求,你也可以覺得是條件,我想加燕子的QQ。」叢慧想了一下,就答應了,並且把劉小燕的Q號剪切給了歐陽。
2015年5月初,叢慧和歐陽正式同居了。叢慧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作為留住愛情的籌碼,給了歐陽。對於男人來說,女人新鮮的肉體還是充滿誘惑的,所以知道叢慧是處子之身的歐陽,心裡也曾有過感動。他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愛他,他也想利用這半年,好好跟叢慧增進一下感情,畢竟,兩個人三年的網戀也不是假的。
同居之後,叢慧拼了命了對歐陽好,甚至,她不惜放下自己的尊嚴,在歐陽心情不好的時候,低聲下氣地求他吃飯。叢慧不知道,愛情其實是不對等的,你付出越多,對方付出就越少。
在和叢慧同居的期間,歐陽一邊跟劉小燕在QQ上聊天。對於這個美麗的女人,歐陽用心「愛」了三年,所以他對她的感情,只有自己知道。
開始劉小燕對歐陽沒有太多的好感,但因為歐陽說他也是一個被騙的人,兩人是同病相連的。劉小燕想想也是,就把歐陽當成普通網友看待起來。
可是歐陽很興奮,他一邊享受叢慧對他的付出,一邊又拼命地對劉小燕獻殷勤。劉小燕見慣了那些圍着自己身邊的男人,所以對歐陽的殷勤並不在意。相反,她勸歐陽要好好地對叢慧,她說叢慧自小自卑很重,好不容易找到個自己真愛的男人,她希望歐陽好好地珍惜叢慧。
歐陽嘆息說:「我也想好好對她,可是,我心裡腦里都是你,怎麼辦?」劉小燕只是淡淡地笑了,沒有再跟他搭話。此後,歐陽一再地跟劉小燕搭話,劉小燕只是很久才回他一兩句。
失落的歐陽把所有的怒氣都發到了叢慧身上,他對她吼,對她凶,可是叢慧仍然一付溫順的樣子,讓歐陽無可奈何。
有一天晚上,歐陽進入了劉小燕的空間,對着她的相片發呆。他用手撫着劉小燕的每一張相片,一邊吶吶地說:「這麼漂亮性感的女人,得不到,多可惜啊!」這話,讓悄悄站在他身後的叢慧黯然神傷。
叢慧問歐陽:「如果,如果讓燕子和你睡一覺,你是不是就能忘了她?然後,好好地愛我?」
歐陽久久地看着叢慧,然後說:「燕子那麼漂亮的女人,不可能看上我的!可是,如果,如果你能讓我上她一次,我就是死也心苦情願了——」
叢慧沉默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為了得到自己的愛,已經喪失了理智!幾天之後,叢慧約了劉小燕,說自己和歐陽在一起了,兩人想請劉小燕吃頓家常飯,算是給劉小燕賠罪。
劉小燕答應了。那天下班,劉小燕就直接來到叢慧家裡。叢慧已經做好了晚餐在等着她。讀書的時候,劉小燕就對叢慧的廚技很有印象,所以聽到叢慧自己做的飯,她也想起了讀書時代,想起了那時純真的友誼。
三個人一邊吃飯,一邊喝了點酒。劉小燕期間,還叮囑歐陽要好好對待叢慧,不能欺負她。吃過了飯,劉小燕覺得頭有點暈,就提出要回家。她站起來,又跌坐了下去。叢慧說:「你這樣子怎麼回去?先休息會吧!」劉小燕點了點頭,就由着她扶自己走進臥室。
一會,叢慧走了出來,對着歐陽點了點頭。歐陽走過來,托起叢慧的臉吻了一下,就走進臥室,並把門關上了。叢慧的淚流了下來。她不想呆在家裡,就自己走出門去,到馬路上溜了一圈。
兩個小時後,叢慧回到家。臥室里的聲音很響,似乎在爭吵,然後劉小燕裸着身體沖了出來。看見叢慧,劉小燕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叢慧知道劉小燕已經了解了真相,她對着劉小燕就跪了下去,哭着說:「燕子,我也是沒有辦法,他對你念念不忘啊!」
劉小燕氣得渾身發抖,說:「我要去告你們!讓你們去做牢!」叢慧突然站起了身子,冷冷地說:「你告不成的,因為我已經錄下了你們做愛的過程,警察不會相信,一個那麼瘋狂的女人是被強姦的!」
劉小燕呆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瞪着叢慧:「你給我下了藥?」叢慧點了點頭。劉小燕的淚洶湧而出:「慧慧,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說完,她奪門而去。叢慧哭倒在地上,為了愛情,她深深地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叢慧以為,歐陽從此會對劉小燕死心,自己的愛情也能夠保持下去。可是,事情的變化讓叢慧始料不及。幾天之後,叢慧意外地在商場中遇到了劉小燕和歐陽。兩人手挽着手,親熱地說着話。
回到家,叢慧憤怒地質問歐陽為什麼會和劉小燕在一起?歐陽說:「我本來也不敢想了,可是前兩天燕子突然找我,說想和我交往試試,還說她已經和我上過床了,也算我的女人了,你說,我如何拒絕得了?」
「無恥!」叢慧狠狠地擱了歐陽一耳光。歐陽撫着臉說:「要說無恥,你比我更無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出賣了!別忘了,是你讓燕子和我發生關係的!」說完,歐陽摔門而去。
絕望的叢慧這才明白,這個男人始終沒有對自己動過真心。他的心裡,仍然是「劉小燕」!
叢慧給劉小燕打電話,劉小燕一聽她的聲音,冷笑着說:「不是你把自己的男人推給我的麼?怎麼,後悔了?可惜,你後悔遲了!你對我做了那麼齷齪的事,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叢慧無言地掛了電話,心灰意冷。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苦心經營的這段感情就這樣失去。她想要歐陽,她不能沒有歐陽!如果,如果沒有劉小燕,歐陽還是會愛自己的!叢慧這樣想着。她想着,如何讓劉小燕退出自己和歐陽的世界,如何才能讓歐陽忘了劉小燕——
2015年10月12日,叢慧在劉小燕的公司門口堵住了劉小燕,她乞求劉小燕和自己談談。然後,兩人走到一旁的花圃邊。叢慧懇求劉小燕離開歐陽,她說自己不能沒有歐陽。可是劉小燕冷冷地拒絕了,她說:「你就算賠我10個歐陽,也不能彌補你對我所做的一切!」說完,劉小燕轉身想離去。
叢慧的眼睛迸出絕望的光芒,然後,是深深的恨意。就在劉小燕轉身的一刻,叢慧從包里拿出一把尖刀,對着劉小燕的後背狠狠地插了進去……
【圖片來自網絡。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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