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萬多軍隊孤注一擲，官渡之戰中，袁紹為何會失敗？

前言

袁紹並沒有從兩次嚴重的挫折中吸取教訓，一味仗着他在軍隊數量和物資裝備上的優勢，繼續冒進。他像輸昏了頭的賭棍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準備把剩下的七萬多軍隊，孤注一擲，到官渡跟曹操拼個死活。

火燒烏巢

沮授和許攸都認為，袁軍雖多，但比不上曹軍英勇善戰。曹操的弱點是糧食和物資儲備不足。因此建議袁紹避免速戰，要曠日持久地把曹操拖個筋疲力盡。袁紹氣呼呼地說：「難道我怕他？要是小小的官渡拿不下，日後還有什麼臉見人？」

這年八月，袁軍進通到官渡前線，擺開陣勢，安下營寨，首尾約有十多里長。他煞有介事地下令，叫兵每人隨帶三尺繩子，準備活捉曹操。曹操在延津伏擊以後，早已退守官渡。官渡是南北交通的咽喉，如果官渡失守，許都就失了屏障。因此曹操要力保官渡。

▲ 官渡之戰地圖概述

在袁紹兵力還處於優勢的情況下，曹操跟荀攸等謀士研究後，決定採取防禦的策略:築起牢固的營壘，挖掘長長的壕溝，堅守不出，等待戰機袁紹見曹操不肯出戰，心裡像被貓爪子抓了似的難受。他每天派人到曹操軍營外辱罵、挑戰，但曹操部下的將士們不動聲色，全不理睬。袁紹命令兵士在曹操營寨外堆起土山，再在土山上砌起高高的壁樓。梆聲一響，弓箭手就居高臨下，朝着曹軍射箭。箭如雨集，曹操的兵士不得不蒙着盾牌在營間行走。曹操急忙找人商量對策。部下有人說，以前有一種威力很大的發石車，可試造來對付袁軍。曹操聽了很高興，馬上請他畫出圖形，叫工匠連夜趕造。這種發石車有簡單的機械設備，用重約十斤的石塊做炮彈，射程約三百步。曹軍把這些發石車對準袁紹的壁樓，隱蔽地安裝在軍營內。

隔了幾天，曹操故意叫數百名兵士蒙着盾牌出營搬運物資，設下誘兵之計。袁紹的弓箭手在壁樓上見了，都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他們正在彎弓射箭時，曹操命令幾十輛發石車一起發射。頃刻間，亂石飛空，聲如雷鳴。石塊破壁而入，把袁軍的弓箭手打得頭破血流，鬼哭狼嚎。袁紹絞盡腦汁，無計可施。袁軍上上下下都灰心喪氣。

▲ 曹操率兵劇照

這樣，雙方相持了三個月。如果從白馬戰役算起，已經足足有六個月了。時間一長，曹操的軍糧供應出現了嚴重困難。曹操也有點猶豫起來，是繼續堅守下去，還是暫時退兵許都？他把這個想法寫信告訴了留守許都的荀彧。過了幾天，荀彧來了回信。他勸曹操堅持一下，只要熬過這段困難時間，勝利就在望了。並且說，在雙方相持的局面下，誰先退兵，誰就失去主動，渙散軍心。至於軍糧問題，他們將盡一切力量等辦。

曹操決定固守陣地，並和部下謀士將領商議戰略。荀攸說:「現在我們糧食有困難，大家看看袁軍的糧食情況怎樣?」有人說:「聽說袁紹這次在冀州一帶搜颳了不少糧食，準備運到前方來。軍糧的情況可能比我們好。」荀攸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袁紹人多，消耗量也大。再說，從冀州到官渡，路途遙遠，運輸不便，如果運糧一斷，豈不是比我們更困難嗎?」曹操感到大有啟發，說:「袁紹的軍心本來已經渙散，如果切斷他的糧源，勢必大亂。」當下就決定，尋找機會，截擊袁軍的糧車。

轉眼間已是十月。北方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寒風凜，開始飄起雪來。袁軍缺衣少糧，兵士們受凍挨餓叫苦連天。袁紹派人從河北趕運了一萬多車的軍糧，電積在官渡以北四十里的烏巢，派他部將淳于瓊帶着一萬兵土看守。許攸對袁紹說:「曹操全力拒我，後方很空虛。我們可以一面繼續正面攻打官渡，另一面撥出一部分軍力去襲擊許都。」袁紹想，我正把全部人馬撲在官渡要消滅曹操，你這個主意莫非是存心挖牆腳，便硬繃繃地反問「你有把握攻下許都嗎?」「即使許都拿不到手，這樣做也可以使曹操兩頭兼顧，疲於奔命。他缺少軍糧，熬不了多少日子。袁紹不樂意地說:「全軍將士都在設法活捉曹操，你卻來出這樣的主意，到底是什麼用意?」許攸滿心懊喪地走了。許攸剛回到自的營帳，又聽說他在鄴城的親屬得罪了袁紹的親信審配，被逮捕起來了。他一氣之下，決定另投門路。

▲ 古代戰爭圖

就在這天晚上，曹操已經躺下休息，正在思索着怎樣襲擊袁紹軍糧的事。突然，守衛大營的兵進來報告，說營門外有一個陌生人，自稱是袁紹方面投奔過來的。他的名字叫許攸。曹操一聽是許攸來了，直坐起來，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光着腳板奔到帳門口迎接，高興地拍着手對許攸說:「子遠遠道而來，這太好了。」曹操請許攸坐在上位，親切地說:「有了你來幫助，我們的大事就有希望了。」許攸受到曹操的殷勤接待，心裡很感動，便問「袁紹的兵力還不小，你們準備怎樣對付?」曹操笑笑說:「我正想聽聽你的意見呢。」許攸接着問:「目前你們還有多少糧食?」

曹操心想，這種事關係到軍事機密，許攸剛剛投奔過來，不能直說，便隨口講了一句:「大約還可維持一年。」許攸微笑一下說:「沒有那麼多吧?」曹操忙改口:「半年還行。」許攸搖搖頭，表示不相信。「那你倒說說袁紹的情況呢?」曹操問。許攸把袁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情況說了。曹操邊聽邊跟自己掌握的情況核對，覺得許攸說話不假，確信他是真心實意，就把自己缺糧的事如實告訴了許做，並且問:「你看怎樣才能打敗袁紹?」許攸又把袁紹屯糧烏巢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曹操，並且說:「淳于瓊是個驕做自大的人。他飲酒無度，防備不嚴，如果你用輕騎兵突擊巢，燒毀屯糧，袁軍便不攻自破了。」曹操拉住許攸的手，興奮地說:「啊，你說的情況太重要了。」

▲ 許攸劇照

當晚，曹操就布置荀攸、曹洪等留守大營，自己帶着樂進、張遼及五千輕騎兵連夜出發黑洞洞的夜晚，北風呼號。為了蒙蔽敵人，曹操叫部隊打着袁軍的旗幟，從小路急速向烏巢前進。戰馬的嘴都被結紮起來，不讓發出一點聲音。每個兵士隨身帶了硫磺、煙硝等引火物，準備到時放起火來。半路上，突然遇到了袁紹的哨兵。他們問:「從哪兒來的?」曹操的兵士毫不含糊地回答:「袁將軍怕曹操來襲擊烏巢糧，派我們去增援。」袁兵眯着眼看看，果然打的是「袁」字的旗號，便信以為真，閃在一邊，讓曹軍順利通過。

烏巢的袁紹守軍，因為前段日子催促運糧，長途奔波已疲勞不堪，再加接連幾夜防守，並不見絲毫動靜，所以今夜懶於巡邏，統統呼呼入。就連淳于瓊也灌飽了酒，在被窩裡做好夢。曹操和將士在頭遍雞叫前已經混進巢。五千人馬，四下分散，有的把住要道，有的在附近的糧屯邊放起火來。袁軍的守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見糧屯起火，嚇得六神無主，喊爹叫娘。

直到拂曉，淳于瓊才好不容易把兵士調集起來。面出營攻打，一面派人快馬飛報袁紹。袁紹聽了曹操襲擊鳥巢，並不着急，反而認為這是攻打官渡的好機會。他跟兒子袁譚說:「哈哈，曹操失算了!即使他拿下烏巢，也沒有啥了不起。只要我們攻下官渡，他們就沒有退路了。」部將張邰、高覽說:「這次曹操親帶精兵攻打烏巢，淳于瓊一定抵擋不住。還是先救烏巢要緊。」郭圖撈到了奉承拍馬的機會，說:「袁將軍胸有全局，棄小得大，攻打官渡是上策。」張郃着急地說:「要是烏巢糧食燒光，我們要完蛋了。」

▲ 淳于瓊畫像

袁紹勉強派了少量部隊去救淳于瓊後，立即命令將士攻打官渡，結果因為留守在官渡的曹軍拚死抵抗，袁軍寸步難進。這時，袁紹派去增援的人馬已逼近烏巢。曹操正在指揮將土猛烈攻打淳于瓊。左右的人向曹操報告:「敵騎馬上就要到了，我們快分出一部分力量去阻擊吧。曹操堅定地說:「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怎能分散兵力!」接着，他嚴肅地下令，「等到敵人到了我們的背後再報告。」將土們見曹操這樣果斷、沉着，便拚命戰鬥，奮勇衝鋒。樂進冒着亂箭一馬當先，沖入敵營，斬了淳于瓊。不多時，曹軍全部攻下烏巢營全，見了糧屯便燒。

一霎時，烈焰騰空，火光沖天。等到袁軍的增人馬到達時，烏巢的軍糧早已燒得一乾二淨了。曹操擊敗了袁紹的增援人馬後，迅速回師官渡，留守在官渡的曹洪、攸配合，前後夾攻袁紹。烏巢糧屯統統燒光的消息傳到官渡，袁紹的將士驚恐萬狀，無心再戰，紛紛倒戈。袁紹在大帳里再也熬不住了，他氣急敗壞地衝出營帳，迎面正見袁譚、郭圖狼狽不堪地敗退下來。袁譚氣喘吁吁地說:「快，快動身。」「張郃呢?」袁紹急急地問。「他投降了」。「高覽呢?」「也……」袁紹爬上土堆，伸頭一望，不禁嚇了一大跳:不得了，曹軍象決了黃河的水一樣湧來。

遠處金鼓齊鳴，殺聲陣陣。袁紹長嘆一聲:「，老天要我的命了!」只得帶着八百個殘兵敗將，象斷了脊梁骨的喪家狗，倉皇出逃。官渡前線，曹軍萬頭攢動，旌旗耀目。兵土們舉起閃閃的戈矛刀戟，歡聲雷動。一場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官渡決戰結束了。官渡決戰，曹操一舉擊敗了不可一世的袁紹。這是曹操對世族豪強的定性勝利，也是當時法家路線對儒家路線的決定性勝利。

斬草要除根

在官渡決戰中，袁紹的主力幾乎全被消滅。這個一心想當皇帝的大豪強，從此一蹶不振。他又氣又恨，過了兩年，便一命鳴呼了。袁紹一死，他的幾個「寶貝」兒子爭權奪利，一直鬧到真刀真槍火併起來。曹操利用了他們之間的矛盾，花了幾年時間，先後把他們各個擊破。袁譚被殺，袁尚、袁逃奔鳥丸。曹操平定了袁氏占的四個州。

▲ 官渡之戰圖

烏丸，是當時我國東北的一個奴隸制部族。袁紹兼併北方後，用封官、送禮、結親家等手段，同烏丸奴隸主頭子蹋頓單于勾結，狼狽為奸，幹了不少壞事袁尚、袁熙逃到蹋頓單于的老巢柳城後，無時無刻不想挑動蹋頓，向曹操反撲。有一天，他們哭喪着臉來到蹋頓單于的營帳。塌頓見了他們，大模大樣地擺擺手說:「兩兄弟何必這樣愁眉苦臉呢。」袁尚長嘆一聲，恨恨地說:「大仇還沒有報，怎叫人甘心呢?」接着，邊試探邊乞求頓，「父親在世的時候，與王爺交情很深。要報這個仇，還得靠王爺呢。蹋頓半閉着眼睛，死樣活氣地說:「好說，好說。你父親在北方那麼多年，樹大根深，還怕沒有人幫助嗎?」

袁尚一聽不是滋味，賊溜溜的眼睛瞟了瞟他兄弟，貓腰湊近蹋頓:「曹操占了河北四個州，說不定哪一天會踏進王爺的大門哩。」袁熙急忙搭腔:「是呀！曹操的野心大得很哩。依我看，王爺的騎兵威振四海，不如搶在前面，打他個人仰馬翻。」蹋頓聽到曹操要打鳥丸，先是一驚，繼而哈哈大笑:「我料他沒有這個膽量。即使他想來，千里迢，到鳥丸這條路，也不是曹軍輕易通得過的。」隔了一會，袁尚進一步挑撥跼頓:「曹操真毒辣!他占領河北後，專跟我們世族作對。去年，他下了個什麼《抑兼併令》，並逼迫一批世族遷往鄴城，弄得留在那裡的世族走投無路。他又在冀州一帶免了一年田租和賦稅，籠絡人心。」說到這裡，他裝得十分關切的樣子，拉長了聲音，「王爺，這股風要是刮到這裡，那就對你很不利了。」

▲ 袁尚油彩畫像

原來，曹操擊敗袁紹以後的第二年，頒布了《抑兼併令》，嚴禁豪強兼併土地，減輕了中小地主和自耕農的田租和賦稅，規定每畝收谷四升，每戶收絲綢兩匹、絲綿兩斤，此外，不得擅自增加賦稅和徭役。還命令地方官吏嚴格檢察，不讓豪強偷漏賦稅以及強迫百姓為他們代出租賦。這些措施，直接打擊了世族豪強在政治上和經濟上的特權，使北方地區的生產得到了迅速恢復和發展。蹋頓單于聽了袁尚的話，就象被觸到了神經一樣。

他想，怪不得近年來，不斷有奴隸偷偷地逃往河北，原來是曹操在挖他的牆腳。想到這裡，蹋頓拍案而起，瞪着發黃的眼珠子，咬牙切齒地說:「你們兩位說得對，他不讓我安寧，我也叫他日子難過。」袁尚、袁熙一看火點着了，心裡暗暗高興。從此，河北幽州一帶受到了烏丸奴隸主更大規模的騷擾，還被擄走了大批漢民。幽州官吏的告急文書不斷送到鄴城。為了徹底消滅袁紹的殘餘勢力，打擊烏丸奴隸主貴族的騷擾，曹操決定開鑿兩條河渠，作為進軍時運糧之用。一條自呼沲河入泒水，叫「平虜渠」一條從洵河入潞河，叫「泉州渠」。

不久，曹操和郭嘉等人輕車簡從，出了鄴城，沿着河北平原的驛道，向呼沲河前進。暖風吹拂着大地，黃澄澄的莊稼隨風起伏，田野間一派生氣勃勃的景象。曹操時而勒馬下鞍，細心觀察，時而顧盼左右，大聲議論。雖然偶爾也看到殘垣斷壁，荒草野蔓。但是，豪強兼併所造成的荒涼景象，畢竟在這兩年中已經有所改變。這是曹操覺得十分欣慰的事情。

▲ 郭嘉劇照

曹操一行，風塵僕僕趕到了呼沲河邊。在當地太守的陪同下，巡視了呼沲河下游一段河道。呼沲河濁浪滾滾，象一匹難馴的野馬，咆哮着，奔勝着。曹操沿着河道級緩而行，一邊望，一邊沉思。沉默了好一會，曹操對郭嘉說:「這個工程不小。這一帶被袁紹一夥糟蹋了十幾年，我有點擔心，要徵調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行嗎?」郭嘉說:「開河鑿渠，不但可以運輸軍糧，而且對農田灌溉也有好處。」說完，他轉過身來問隨行的太守，「你看怎麼樣？」

太守回答道:「自從司空頒布了《抑兼併令》，這裡不少世族豪強被迫遷往鄴城以後，橫行不法的人少了。流亡的農民逐漸回來，開墾了荒田荒地。前年又免了一年租賦，農業生產已有恢復，要動用一些人力還可以。」曹操聽了太守的話，使說:「既然這樣，你立即徵發民，籌辦糧草，儘快地把這兩條河渠鑿通。」的第二年的春天，平虜渠和泉州渠勝利完工了。曹操定發兵北征烏丸。

一天，在鄴城的曹操行轅里，謀士武將滿滿坐了一大廳，熱烈地議論着曹操提出的打算。曹洪說:「袁尚、袁熙兵敗將亡勢窮力盡，已經成不了氣候。我們引兵北征，萬一荊州的劉表從後方偷襲許都，我們來不及回兵救援，事情就糟了。我看遠征烏丸，恐怕不是上策。」曹洪說完後，大家議論開了。另一個部將說:「對!劉表兵力雄厚，確實是心腹之患。還是先打荊州，再征烏丸。」在場很多人都贊同這個主張。

▲ 曹洪劇照

曹操一邊聽，一邊輕輕地抒着腮邊的鬍鬚思考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郭嘉身上。這個年青的謀土，在官渡決前夕對形勢的精闢分析，到現在還深深地印在曹操的腦海里。曹操向他微微點頭，示意請他發言。郭嘉冷靜地說:「我贊成先打烏丸。」頓時，大廳里鴉雀無聲。郭嘉從容不迫地對大家說:「劉表口通經書，胸無點墨，是一個高談闊論的空談家。他遇事沒有決斷。雖然有不少人投奔他，他都不能重用。象這樣的人能成什麼大事。」接着，他又進一步分析了北征烏丸的必要，說，「豪強割據，連年混戰，烏丸的蹋頓單于乘機崛起。

結語

不久前，袁尚兄弟投奔烏丸，又唆使蹋頓加緊騷擾幽州，企圖捲土重來。因而，我們不平定烏丸，後患無窮。」郭嘉一席話說得有根有據，堅定有力，折服了不少在座的人。這時，曹操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郭嘉說得很對。斬草要除根，烏丸不破，袁紹的殘餘勢力還會死灰復燃，大家用不到再猶豫疑慮了。」第二天，曹操就發布了北征烏丸的進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