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像牙齒,痛拔下了,不痛了,也沒有了。
十年婚姻是錫婚,象徵像錫器柔韌不易破碎。
而房間內,這對夫妻正互相扇對方耳光。男人說,結婚十年了,我們都沒罵過打過。女人說那現在打吧。你扇我一下,我扇你一下,倆人都用盡了力氣,這一場十年的婚姻已無可挽回了。
男人到了柜子邊,找出鉗子生生地用力撥下了自己的虎牙,他遞給女人,說當作離婚分手的禮物,他說只有疼才讓我記住你。
女人叫紅葉,對於愛,她一直用疼痛去理解。
男人叫何雪松,他說她不配做母親,他不該做父親。
紅葉當初選擇何雪松,是那時剛剛經歷了一場痛徹心扉的感情動盪,在讀醫學大四的紅葉,被學校開除,退回原藉。
回家當了一個宰豬場的工人,那時的他把愛情的心門關了。
別人給他介紹,何雪松。這個有一個別致虎牙,戴着眼鏡的男人,一眼就對紅葉很滿意,而紅葉只是意思意思去見見面,紅葉覺得何雪松是個木訥古板的人。大冷天,她故意說想吃冰棍。沒想到,何雪松立刻起身去買,冬天的公園裡,倆人默不作聲吃着冰棍,氣氛竟有一種莫名的和諧。
過幾天,何雪松還找上門來了,紅葉的母親喜笑顏開,紅葉有點意外,本來她不再打算見面的。
何雪松也開門見山,說家裡的房都準備好了,就是結了婚,每年只有20多天可以見面。紅葉聽到這個情況,反倒改變主意了。
為了擺脫母親每天的嘮叨催婚,為了結婚後不用和天天面對丈夫,紅葉選擇了何雪松過日子。
結婚當晚,送走來賓,夫妻倆四眼相望,稍微有點尷尬,紅葉看着何雪松露出的虎牙,一時沒忍住就笑了出來,何雪松也有些愐靦的笑開了。
新婚之夜,房間的檯燈一開一關,紅葉喜歡黑暗,何雪松喜歡開着燈。
熄燈,開燈,熄燈,紅葉執着對抗着,她不想在亮光中面對丈夫,何雪松只好妥協了。
婚後,何雪松每年只有20多天,可以回家探親,兩人一直過得平波無瀾相敬如賓,這也是紅葉想要的。
第二年,他們有了一個孩子,只要是在家,何雪松都親力親為照顧孩子,紅葉望着何雪松晾孩子尿布的身影,心裡覺得他也算是個模範丈夫和好父親,紅葉心裡或許有了一絲鬆動。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的時候,何雪松工作被調回了家。
意味着兩地分居的生活結束了,何雪松興奮的偷偷回家,給妻子驚喜。可與他的興奮不同,紅葉反應很冷淡。
面對丈夫回來,紅葉有點不知所措。多年她習慣了孤獨,習慣了只跟兒子生活。
面對丈夫整天在家,她無所適從。
幸福的色調暗淡下來,生活一地雞毛,終究是同床異夢。
晚上,紅葉坐在床頭抽煙,何雪松說還是不抽了吧,對孩子不好。紅葉默不作聲,打開了檯燈,淡淡的說,單位有援藏計劃為期三年,她申請了。
何雪松聽了,心中備受打擊,但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紅葉壓根不愛他,即便過了這些年,他也沒能捂熱她的心。
離婚前的一個黃昏,紅葉靠在窗前。何雪松說,「你不配做母親,我不該做父親。」
他還說:「日子就是柴米油鹽地過着的,為什麼別人能忍受,你就不能?」
紅葉說:「我發現我的家裡從來都沒有你」。
她只記得人生中,那一個段落,那血腥的記憶。
夫妻談開後,紅葉走在街上,對於丈夫的愛,她有遺憾,有虧欠,有自責。
冷凜的街頭,一個男人擦身而過,是那個熟悉的身影。紅葉和男人都停下腳步,就是這個男人,在紅葉心裡留下那抹血腥的痛。
那年,他三十九。她,二十三。紅葉那時讀大四,在醫院裡當實習醫生。
男人是紅葉的第一個獨自做的手術。一來一往,倆人熟絡起來。
男人成熟的魅力,讓紅葉悸動不已。以為愛情來臨了,可是男人已結婚,男人出院那天,妻子孩子都來接他了,躲在窗後面的紅葉看到這一切,不由得悵然若失。
可是一個平常的下午,已出院的男人竟打電話到紅葉的學校,找到她。
一個成熟已婚的男人,找一個還在象牙塔里的大學生,這是明晃晃的引誘。
紅葉知道不該跟他有任何來往,但鬼使神差,紅葉卻答應了。
或許,那段還沒來得及開始的初戀,帶來的遺憾,讓她想抓住所謂的愛情。
她只知道自己還想見這個男人,一個對視,一點火花,點燃了這段讓她改變一生的感情。
男人是紅葉第一個男人,倆人坦誠相見後,紅葉心裡愛情的種子,就像春草遇細雨,瘋長蔓延。
像所有懷春的少女一樣,紅葉每天都想念男人,常常跑到男人上班的地方找他。男人怕被別人看到,不悅的批評葉紅。
那個過去硬朗的紅葉,在愛情里昏了頭。面對男人的斥責,紅葉像個做錯事的小女生,委屈含淚道歉,說不再來了。男人當然不想那麼快失去她,一頓安撫,說改天見面,紅葉馬上笑逐顏開。
這樣的一份感情,那時的紅葉,竟愛的付出所有代價。
不久後,紅葉意外懷孕了。那個年代,戀愛都只能偷偷的,別說未婚先孕。
紅葉把事情告訴了男人,男人臉色一沉,氣氛凝重起來,紅葉看男人慌了,竟笑着安慰男人,說我知道要做掉,但需要男人的幫忙。
紅葉是學醫的,她當然知道要怎麼解決。她拿來有關婦科的書,教男人婦科知識。
沒錯,她要自己為自己做流產手術。
那天,男人的妻子回了娘家,紅葉到了男人的家,躺在鋪滿白布的床上,紅葉一邊忍着劇痛,一邊指導男人,幫她完成所有事情。直到流出了那一攤鮮紅,慘白着臉的葉紅還說,仿佛我真的給你生了孩子。
後來,事情敗露了,男人說,自己思想怠懈,是紅葉勾引的他。紅葉知道了男人推卸了所有責任。
即便如此,她還是堅定的說是,是她勾引的他,因為她愛他,是的,那時候她真的愛他。
她為了他不顧學業,她為了他甚至自己動手墮胎,她執拗的以為她承擔了所有責任,就是守護了心裡純粹的愛。
最後,紅葉被學校開除學藉,大好的前途就這樣毀了。
如今,紅葉看着對面的男人,有如恍如隔世。
男人問,結婚了嗎?我已離了婚。
紅葉說,結了,也準備離了。
紅葉看着男人不願多說,起身離開,男人說,要不你留個電話,我們重新開始吧。
紅葉回頭,看着男人的臉,突然她放下了釋懷了。也在這一刻,她明白了丈夫何雪松的好。
紅葉忽然十分想見丈夫,她的心突突的跳,為了突然覺醒的愛。
紅葉回到家急切的尋找丈夫,她想告訴他,告訴他一切。回到最初見面的公園也不見丈夫的身影。
天黑了,在樓下見到何雪松,看到丈夫沉默的臉,紅葉急切想要表達的勇氣卻沒有了,她打了退堂鼓,是她從來就沒有正視過這段婚姻,現在她又憑什麼向丈夫索取愛呢?
何雪松成全了紅葉,不為難他,最終選擇離婚放開他。
他生生拔下了自己的虎牙,說,只有疼才能讓我記得住你。
愛情像牙齒,痛拔下了,不痛了,也沒有了。
紅葉很想知道何雪松拔下牙齒,有多痛。
她到了診所,想讓醫生幫他拔一個牙,就在何雪松虎牙的位置。他想感受丈夫決絕的心有多痛。
但診所忽然停水了,在等待的時間,紅葉的腰突然痛起來,紅葉看着外面,說要下雨了。
醫生看着外面的大太陽,以為她開玩笑。紅葉戲虐說,錯不了,想知道為什麼嗎?醫生好奇的看着這個漂亮的女人。
紅葉的思緒回到了十三年前,那時紅葉還在讀高中。
但她不是聽話的乖乖女,卻是學校里的大姐頭。班生的女生都跟着他一起混,那些年代裡人們都是壓抑的,大家都不敢愛,但是敢恨。
班裡有一個林潔的女孩,思想比較開放,常和男生接觸。紅葉看不慣,帶領跟隨她的姐妹一起排擠孤立她。
班裡一個叫魏迎秋的男生,卻故意與她作對,跟林潔坐一個位置上。紅葉氣的夠愴,下課了,帶着姐妹攔住魏迎秋,亮出刀子,威脅他離林潔遠一點,不然吃不完兜着走。
魏迎秋也真的不再跟林潔坐一起,反而約紅葉放學後見。
那時大大咧咧的紅葉那知這是什麼含義,以為魏迎秋受了欺負,尋求她的幫助。紅葉拿出大姐大的派頭,放學了領着一群姐妹等待魏迎秋。
魏迎秋卻遲遲不出現,紅葉等不來人,耐心耗光,生氣的和其他人走了,她以為魏迎秋存心耍了她。
而站在轉角處的魏迎秋,看紅葉走了只能幹着急,他只是想見紅葉一個人,想對她表白心意,原來他暗戀她。
紅葉從不落單,魏迎秋也沒勇氣當面表白。他給紅葉寫了一封情書,教室里,紅葉拿起那封沒有署名的情書,竟毫無顧忌地在全班面前朗讀起來。
裡面熱烈直白的話語,惹得紅葉哈哈大笑。
魏迎秋聽着,臉紅一陣,白一陣。 他不能容忍她對他的愛這般褻瀆。
他默不作聲起身,到了外面拿了一個磚頭,一下拍在紅葉的後腰上。
這一磚頭下去,痛,就一輩子。
磚頭拍下去,魏迎秋就後悔了。
紅葉被人這樣偷襲,那能輕易放過他。
那天,她和她的姐妹們把魏迎秋,堵在了學校外面。紅葉叫魏迎秋叫她三聲「姑奶奶」,算償還一磚頭,這事就算了。
她不知道魏迎秋愛他,他怎麼會叫她「姑奶奶」這樣俗不可耐的稱呼,她是他愛的人啊。
魏迎秋,拿着磚頭,到了紅葉面前,狠狠的砸上了自己的腳。
這個文弱清秀的男孩,一臉倔強,他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證明他愛她。
紅葉驚呆了,魏迎秋這麼一砸,砸傷了自己的腳,也砸開了紅葉的心。
紅葉開始留意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少年。
事後,魏迎秋卻刻意迴避她。在醫務室碰面了,魏迎秋會轉身走人,還重新和林潔走在一起。
紅葉看到這一幕,心裡不是滋味。她不再熱衷團體活動,她再也耐不住心裡的躁動。
她在校外轉角的榕樹下等他,漫不經心的對魏迎秋說,載他一程。魏迎秋卻不領情,徑直住前走,紅葉傲嬌的說,別太狂了呵,騎車走了。
片刻,卻又轉頭拱到魏迎秋跟前,瞪了他一眼說「臭小子」,這一句臭小子,有柔情,有傲嬌也有撒嬌,軟軟的愛戀就這樣發芽了。
魏迎秋也瞬間放下高冷,等紅葉離開一段距離,他拖着那條受傷的腿,在巷子裡狂奔,只想趕在每個巷子口,能看到她騎車離去的身影。
淡淡的,甜甜的,軟軟的初戀感覺氤氳開來。
可這美好的情素,還沒來得及開始就結束了。
這天,紅葉坐在教室里,心不在焉。林潔和胖子遲到了,回來教室的林潔,突然哭起來。
原來,魏迎秋跟他們一起去游泳,意外淹死了, 原因是那隻受傷的腳。
魏迎秋的遺體被找上來了,匆匆被麵包車運走,紅葉站在後面目送着,她沒有理由去追,也沒有理由嚎啕大哭,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喜歡他。
林潔把魏迎秋生前縫好的護腰軟墊,交給了紅葉,說他是準備送給她的。
抱着這信物,紅葉蹲在吞沒魏迎秋的河邊,痛得無以復加。自此,紅葉的心好像缺了一個口,遺憾就這樣種下了。心隱隱作痛,她的背也一直痛,每當下雨時。或許只有痛才讓她知道,她愛過。初戀,愛情,婚姻,三段情感,三段都充滿疼痛,紅葉也是一直用疼痛去理解愛情。從美好懵懂,衝動,麻木到懂得愛,她愛的覺醒終究來晚了一步。水來了,紅葉叫醫生不需要用麻藥,她要拔一顆牙。我是cici,喜歡關注我,記得點讚收藏轉發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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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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